从荷兰经验看如何推广自行车的使用

荷兰有“自行车王国”的美称，由于它地势平缓，无山丘之地，再加上气候温和，冬天少雪，夏天无暴晒之日，给人们使用自行车带来了方便。但是我们也经常看到，在风雨交加的日子里，人们照样以自行车为交通工具，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飞驰在大街小巷，有前后带孩子去幼儿园的妈妈以及一队队骑车上学的小学生，中学生更是经常要骑十几公里的路上学(图1)。人们不仅把自行车作为一种交通工具，也把它作为锻炼身体及休闲户外运动的手段。在荷兰会经常看到，一队队飞驰的速骑队在乡间小道、海边或是森林中闪过(图2)。许多荷兰人拥有一到三辆自行车，普通车以供上班之用，速跑车以供周末锻炼用，山地车以供假日娱乐之用。自行车已真正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图1 自行车作为上下班时的交通工具

图2 周末户外自行车运动

荷兰政府对自行车使用的鼓励政策

减少环境污染，包括尾气排放、噪音、粉尘等对城市居民的危害，是荷兰每一个城市的目标。如何减少私家车的使用，提倡公共交通、自行车的使用及鼓励人们步行，是政府的重要责任与当务之急。荷兰的城市比较小，人口少，城市分布疏散，这为公共交通的发展创造了一些困难。如果人们步行上下班的距离为1-2公里，那么在上下班的距离为2-20公里时，自行车的使用具有很大潜力。大部分人骑车上下班的距离在15公里以内。荷兰政府大力鼓励自行车的使用，有以下不同的措施。

政策指导

各级政府(省、地区及市)建设规划部门不仅有本地区的交通发展规划，更要拥有本地区的自行车发展计划目标及策略，它们一旦被上一级政府批准通过后，就会被实施落实。它指导本地区及市属的自行车道路规划发展。其中很重要的因素为：提高自行车道的路面质量，扩大自行车道路网络的覆盖面，增加自行车的储存空间及调动人们使用自行车的积极性。

资金支持

“自行车计划”是国家利用对机构企业雇主及雇员税收减少而对自行车使用积极推广的政策。职工通过各个单位及企业购买自行车及电动自行车作为上下班交通工具，费用将每月分期从工资中扣除，使所购自行车在价格上有1/3的优惠。雇主也可少缴总营业额的税。在荷兰，自行车的价格在800-1,000欧元左右，而电动自行车在2,000欧元以上，因此，采取资金补助的方法的确鼓励了人们使用自行车。而且，在年终报个人税时，国家也有优惠政策，可以在个人收入中减免这部分，甚至还可以再减掉国家为提倡自行车使用所规定的一个指数。

其他鼓励政策还包括，例如在鹿特丹市，如果居民能证明在上下班时以自行车代替私家车，能为减少本市交通拥挤的环路及干道做出贡献，可获得550欧元的奖励。荷兰城市间的距离近，经常是半小时到1小时的行车距离，如果乘坐火车及城市间的轻轨上下班，将可以几乎免费使用火车系统的出租自行车。其他城市也会有各种鼓励政策，给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人们各种优惠，比如联营健身房的优惠等。

教育引导

大力号召人们使用自行车，有利于健康与环保，使城市更多的空间用于绿化。

在荷兰政府所在地海牙，人们会经常看到荷兰首相骑车上班的景象，就连荷兰国王的大女儿第一天上中学时，国王与女王陛下也是骑车送女儿上学的。因此，倡导、鼓励及以身作则是非常重要的。

市政府还抓紧对儿童骑车的教育。一般荷兰儿童从2-3岁就开始学骑车，从三轮车到有辅助轮的自行车开始学，5岁左右将拥有第一辆正式的自行车，到12岁时将会使用成人自行车，之间会使用3-4辆不同大小的自行车，这也是家庭开支的一部分。由于文化背景不同，在移民中能够使用自行车的比例较低，特别是在收入低的区域，使用私家汽车的比例更高。因此，市政府在这些地区的小学教育中提供了骑自行车的免费教育课程。这样，从小抓起，培养了人们保护环境、绿色出行的理念与为其贡献的能力。

多方联合

市政府部门与火车交通系统、地铁公交系统、有轨电车公司及公共汽车公司联合，使自行车的使用者可以挟自行车乘火车、地铁及有轨电车，使人们的出行方式更加灵活。也与私人出租车公司商议合作，在出租车后加自行车支架，如果自行车出了故障，可叫出租车来搬运。总之，政府不仅在资金上给予大力支持与补贴，而且还想方设法协调各部门，使自行车的使用更加方便与灵活。

荷兰自行车道路网络的规划发展

鼓励人们使用自行车及各种奖励政策甚为重要，但最主要的是要有良好的基础设施系统，拥有一套完整的自行车道路系统，使人们能够安全、快速、便捷地到达目的地，使人们真正愿意使用自行车。在荷兰各大城市中心区，使用自行车比开汽车到达目的地的速度要快，是由于城市具有很好的自行车网络系统，畅通无阻，自行车基本不受红绿灯的限制;而且自行车与汽车交叉通过时，自行车有优先权(图3)。在荷兰的四大城市阿姆斯特丹、乌支勒特、海牙与鹿特丹中，自行车的使用率在所有出行方式中分别占32%、36%、25%、22%，而步行则在总出行方式中占了31%、31%、38%及28%。在过去的10年中，鹿特丹市的自行车使用率增长了将近一倍。在鹿特丹市中，自行车道路的总长度有600公里，每建成1公里的自行车道路需要市政府100万欧元的投资。

图3 自行车在街道上有绝对的优先权

自行车道的规划

自行车道路网络的规划建设分为几个系统级别：省级、区域性及城市，各级政府都有职责来计划实施及维护自行车道路网络，由政府来拨款建设及维修。在城市之间也有完整的区域性自行车道、网络图及指示牌，通常设在风景好有地区特征的景点旁，是人们休闲娱乐的好途径。区域性的自行车道路完全与汽车公路分开，不平行，也不交叉，完全交融在乡村田园景色之中。特别是在国家公园与区域自然公园中及周围有很好的自行车道路网，人们可脚踏山地车尽情地享受大自然。

由于荷兰小城市很多，连接它们之间的自行车道路也可为人们上班或中学生上学提供方便。由于两目的地的距离较长(10-25公里左右)，在这些道路上也行驶着很多电动自行车或电动摩托车。

自行车道的设计

在荷兰自行车道通常是红色单独的车道，比汽车道要高出一些，这样汽车不会随便进入自行车道。在汽车道与自行车道之间，也会有绿化带分隔开。自行车道有单向与双向之分，地区间的自行车道多为双向。城市内的自行车道基本是设在机动车道两侧的。但是，并不是所有现有街道都能够实现单独的自行车道。近年来，荷兰许多城市道路的机动车道断面变窄，机动车的车道由两道变一道，而自行车的车道反而变宽，改建成单独红色自行车车道(图4)。在有些街道没有很多空间可以把自行车道单独分离出来的情况下，索性把街道也铺成红色，这样说明街道是以自行车为主，汽车只能开30公里/小时(图5)。

图4 与机动车道分开的双向自行车道

图5 以自行车道为主的街道

同时，自行车道的照明也非常重要，要配置路灯，保持有足够的照明度，使人们白天晚上都可安全使用。在地区之间的自行车道路上，还设有摄像机及安全报警系统，使骑车者有安全感。

自行车道的优先权

城市中的自行车道路系统主要是供人们生活工作使用。为了自行车能够在城市中畅通无阻，道路的交叉口改为环岛无交通灯管制的自行车道优先的方式。在自行车道与机动车道路的交叉口，也设有感应摄像机或地下感应电缆，如果骑车等待达到一定人数时，自行车道的红绿灯会先变绿，使骑自行车的人们优先通过。另外雨水感应器与交通信号灯相连，在下雨时，自行车道的绿灯会提前变绿，使骑自行车的人优先通过。

荷兰城市自行车的存放及管理

在荷兰私人自行车拥有量很高，80%的人们(16岁以上)拥有自行车，因此需要共享自行车的需求并不高。荷兰火车系统发展了它下属的自行车出租公司，为拥有火车月票及年票的人们提供方便及低价租赁的自行车。其特点是，人们只能在火车站及重要公交站枢纽租还车，不能在城市随地租还车，所以，它的共享率并不高。

每个城市的市政府负责城市重要地区的自行车停放与看管，如火车站、地铁站、市中心商业街等。火车站一般都有室内自行车停车库，由火车系统部门负责，派人专门看管、租赁与修理。也会有室外专门设计自行车停车区域或停车楼(图6)，一般是市政府与铁路部门联合规划建设。在城市重要地区，如市中心及商业街、商业中心的地下，都设有自行车停车库，市政府也会派人为市民免费看管自行车的停放(图7、图8)。自行车库的停车方式也多样化，不仅是为传统的两轮自行车，还有对母子车、孩子车及送货自行车的专门设置的车位。

图6 螺旋上升式自行车存放处

图7 商业中心下沉式双层自行车存放处

图8 城市中心由市政看管的自行车停放处

如果自行车停放在所规定的区域之外，将受到市政部门的清除及罚款。市政府还负责在街道上设立充足的自行车停放架，以方便自行车的停放及安全存放(图9)。特别是在公交车站——无论是多么小的车站——两侧必定设有自行车停放架。这样人们不会随手随地乱停放自行车。

图9 城市中心的自行车停放架

在小区街道两旁，也设置了可以存放自行车的“自行车罐”，一般可存6辆自行车，供居民租用，因为并不是所有现有城市住宅都有存自行车的空间。在荷兰近年的住宅建造要求中，明确表示每家每户要有几平方米的储藏空间，包括自行车的停放空间。在公共建筑建造批准中，就像对它的停车位有规范要求一样，也对自行车位及其停放位置都有规范要求，要求它在项目本身的地域范围中解决建成(图10)。

图10 城市中轻轨车站下的自行车停放处

荷兰城市中居住区是没有围墙的，所有道路及绿化(不在住宅之内的)都由市政府下属部门维护，因此不在所规定地区停放的自行车或停放4周而无人使用的自行车被定义为“孤儿”自行车，将被运走。在之后的有限时间里，车主在交了罚款后可领走他的自行车。无人领取的“孤儿”自行车则会由市政府所属公司修理而出售。与此同时，市政府部门还在城市集市日子设立一些“临时自行车的停放架”以供人们使用，如果这些“临时自行车的停放架”一直被使用，那么市政府会把这些变成永久自行车的停放架。

市政府部门还与街道居民一起共同对小区街道内的自行车停放及管理负责，看哪些地方需要设置新的自行车的停放装置，使自行车能够安全停放也能得到保护不受损坏;另一方面，也使小区街道整齐有序。它不仅是市政府的责任，也是每个居民的责任与义务。

总之，市政府部门要考虑照顾到骑自行车者的利益，如何能更快地到达目的地，如何能安全舒适地使用自行车并保存好自行车，这些因素决定了人们是否能够多使用自行车，少使用私家车。

(原载于《现代物业·设施管理》2017年2-3期)